阴影之外

凡尘丹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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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6章 水汐荡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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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,一种被世人称之为“生命之源”的东西,它们与火焰截然相反,但却又极其相似。同样伴随着世界而出现,同样无处不在,同样默默守护着千万生灵,同样见证了岁月更迭、潮起潮落。

随着第一个智慧生物出现,水便成了居住之所的最佳选择。那种天性使然,是身体本能的渴求,是最基本的夙愿。

随着第一个人类公国堆砌起城墙,水又成了石雕的同伴,成了世人口中的“喷泉”。他们妆点着大街小巷,甚至是贫民区的木板房外,都能见其踪影。悄无声息的陪伴,宛如一场盛大的默剧般连绵不绝。

随着第一个职业者觉醒,水幻化成了无数种形态,或长戟、或尖锥、或复杂的囚笼。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从毛孔钻进身体,将血液稀释为了透明色。

随着第一个魔法师祭出法杖,水也似乎发出了一声声死寂般的怒吼。他们将自己凝聚成盾牌亦或者外衣,抵消了一切攻击。

随着第一次惊涛骇浪,世人方才突然发现,原来水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顺,竟也有闹脾气的时刻。

第二位老者一身淡蓝色的法师袍,面孔被一团水雾所笼罩,整个人也好似由无数泡沫组成,显得飘忽不定。

神迹平原因为他的出现,也瞬间从炙热无比变得愈发湿润。阴云取代了骄阳烈日,那沉闷之感令布姆苦不堪言。

“水么,一种所有生灵皆必不可少的东西。它们占据了整个世界的三分之二,可以说是真正的统治者。”

绵绵细雨开始在天地间飘落,那淅淅沥沥的样子就仿佛一个妙龄少女,可却似乎为了恋人的离去而心怀不甘。

天空与地面的距离变成了它们的舞台,这些细如牛毛的雨最终化成雾气,将布姆皮肤上的汗毛凸显而出。

“雨么,这种天气还真是令人既爱又恨呢。曾经在奥古王城时,这种天气最适合‘狩猎’,因为细雨会降低大多数人的戒心,因为那些贵族老爷只愿能早点钻进马车里。”

“然而在自己也成为魔法师后,我却越来越讨厌这种沉闷的天气。其令我坐立不安,甚至会影响本该如长的修炼。”

细雨变得愈发凶猛,片刻钟后,只见它们怒吼着倾盆而下,使本就坑坑洼洼的神迹平原多出了无数小水坑。一圈圈涟漪接踵而至,泥土因此而苏醒,草木之气充斥于天地间。

黑袍紧紧贴在布姆的身体表面,原本红润的嘴唇逐渐被苍白取代,最终又变为了淡淡的紫色。下意识的颤抖,不受控的哆嗦,这便是水的本质,无形且琢磨不透,他们前一秒尚滋润着万物,然而后一秒便又亲手摧毁了一切。

“但这应该并非你的全部形态吧,竟然身处梦境,那能不能再直接一些,我可没打算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。”

雨水顺着两鬓滴落,布姆低着头,默默感受着这令他烦躁不安的气候。然而似乎听到了布姆内心的质疑,倾盆大雨戛然而止,地平线涌动起一股滔天巨浪。

那是胜过任何洪灾千万倍的东西,只见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袭来,将整个神迹平原、奥古王城、连带着布姆一切吞噬。

一串串气泡凭空出现,沉于水底的布姆努力瞪着双眼,努力分辨着方向。这种感觉十分奇妙,布姆觉得自己宛如化身为了一条鱼,一条可以再水中自由呼吸的鱼。

“我想你还是也消失好了,可别说这些就是‘水’的完整形态!”

“我虽并非是水系魔法师,更没有什么学院经历,但很不凑巧的是,在下不久前刚从冻土大陆离去。”

“因此‘水’既然能化作雾气,自然也可以凝结成冰。这些洪灾虽说看上去凶猛异常,但却并非是‘水’的最终形态。”

布姆口中再次冒出一连串水泡,随即他伸手指向了那位水系大魔导师,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鄙夷。

对方的身体因此而变得愈发模糊不清,最终其竟然与洪流相融,就此彻底隐匿。灭世巨浪快速退去,黑袍依旧干爽,芦苇丛依旧缓缓摇曳。

只不过此刻的气象却骤然巨变,野花表面凝结出了霜花,整个神迹平原披上了一件雪白色的外衣。布姆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冻土大陆,回到了那个天寒地冻的极北之境。

“这才是‘水’的最终形态,雾气聚集成雨,雨交汇出浪花,而浪花则升华为了雪与霜,凝固了世间的一切,甚至放缓了岁月流转。”

“只不过我却很讨厌这种天气,因为这让我想起了重伤昏迷的六花、物资匮乏的长索城、还有因孤立无援而绝望的黑夜!”

“水洼就应该是不着痕迹的,就应该出现在暴雨中,但却又在放晴后隐匿。”

“湖泊就应该是一望无垠的,就应该始终岁月静好,那偶尔的涟漪只能破坏它的意境。”

“海洋就该是深邃的,就应该始终阻隔着外界的窥视,始终令人琢磨不透,始终宛如一位神秘且内敛的强大存在。”

“杯中的麦酒就应该是香醇的,就应该散发出阵阵醉意,叫饮用之人暂时忘却烦,使他们得以重获希望。”

茅坑里的屎尿就应该是令人作呕的,就应该一辈子窝在那里,永世遭人唾弃,最终悄无声息的蒸发殆尽。

布姆一边如此想着,一边缓缓伸出了手。只见两片雪花依次飘落,前一片被布姆的体温融化,而后一片则始终保持着六棱型模样,对称却又美丽。

咔嚓!咔嚓!声声响动出现,随即扩散到了神迹平原的每处角落。冰雪消融,气温快速回升,布姆咧了咧嘴,眉宇间浮现出了一丝庆幸。若非他曾亲临冻土大陆,想必也不会轻松道破“水”的最后一种形态。

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,估计自己则要被动离开梦境,返回现世。布姆是个不愿放弃任何机遇的人,因此他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搞懂这个梦境存在的意义,但却希望最终能有所收获,也不枉费他这么劳心费神。

第二朵花瓣魔纹法阵再次浮现,缩小版的怒浪在其内不断翻涌,绵绵细雨拼凑成了更大水滴,但最终又却化为鹅毛大雪,冻结了一切。

布姆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,他现在觉得自己对水系魔力愈发熟悉,并且竟可以做到信手拈来的程度。虽说尚不能施展什么强大的水系法术,但经过这个感悟后,布姆的未来不可谓一片光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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