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着期盼的心情，元修竹默默数数，一、二、三……三十五、三十六……五十。
五十个数数完，元修竹决定大胆一把，今天不起来。
他在床上翻了个身，刚想蒙上被子睡回笼觉，房门“砰”的一声被踢开，荞荞揉着眼睛喊，“爹爹快起床！”
元修竹：“……”
想偷个懒怎么就这么难呢？
“爹爹起床。”荞荞走过来，小手拽住元修竹的胳膊往外拉，元修竹顺着这股力道坐起来，在荞荞松手的时候，又“噗通”一声倒回床上，木架床发出一阵吱呀声。
元修竹抱紧了被子，“荞荞啊，让为父休息一天成不成？你上学都有休沐日呢。”
荞荞胳膊一抱，盯着自家又想偷懒不减肥的爹，“晨练和吃一天水煮白菜，爹爹选一个。”
元修竹提出小要求，“晨练的话中午可以加一个鸡腿吗？”
荞荞歪头想了想，点头，“可以加个鸡翅。”
“成交。”元修竹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，为了鸡翅膀，拼了。
愉快的晨练时光过去，一晃就到了中午，元修竹搓着胖手等自己的鸡翅膀。
管家端来一个托盘，“大人，这是小姐吩咐的给您准备的加餐。”
元修竹看着管家，“是五香的吗？”
“是。”管家点头。
元修竹满意了，他伸手掀开盖子，定睛那么一看……
深呼吸，以免自己气得背过去。
胖手抖抖索索指着瓷盘里那一丢丢鸡翅尖尖，元修竹清润的嗓音几乎破音，“你管这叫鸡翅膀？”
虽然管家也觉得自家大人有点惨，但小姐的吩咐他不敢不听啊。
“大人，这是小姐准备的。”管家低头看地面，特意咬重了小姐两个字的发音。
元修竹：“……”
呜呜呜，早上白练了。
管家道：“大人，您若是不想吃，奴才这就把它撤下去。”
“等等，吃，怎么不吃！”
好歹是用晨练换的，不吃不是血亏吗？
元修竹拿起鸡翅尖放进嘴里，舌头嗦了嗦肉味儿。
肉是少了点，味儿是真香。
-
书院，荞荞把符囊还给了何飞，当然，她把绣纹路的线扯开了一处，吩咐初兰换了个方法缝回去，同苏学林的那枚一样，这样一来，符囊上的纹路就不能迷人心智了。
衙役得了上面吩咐，拿着告示走街串巷，自然也来了书院。
欧阳古带着学生们一起看告示，荞荞挤在人堆里，因为个子小，衙役没发现。不然一声小姐叫出来，荞荞分分钟穿帮。
今天学习的内容依然是三字经，午休之后，下午欧阳古一般让学生练字。
欧阳古原本觉得荞荞太小只让她跟着念书，可为了避免又看到鬼画符，欧阳古决定也把荞荞加入练字的学生中。
荞荞会认字，会拿毛笔，画符也贼溜，就是不会写字。
有写字的时间还不如用来练画符呢。
看着纸上的狗爬字，欧阳古眼角抽了抽，他刚才到底在期待什么？
“今天你就写上、大两个字，须得将字写大一些。”欧阳古提起毛笔给荞荞示范。
荞荞认真瞅着自家夫子的动作，这些线条跟画符相比可太简单了。
欧阳古停笔，偏头看着荞荞，“可看清楚了？”
“夫子，看清楚了。”荞荞乖乖地点点小脑袋，不就是一个字三条线嘛，她看得可清楚了。
欧阳古伸手捋了捋胡子，将毛笔递给荞荞，“先把两个字各写十遍，写好了交给为师检查。”
“好的夫子。”荞荞接过毛笔，熟练地铺开纸张，因为坐着太矮了不好写字，所以她是站着写的。
瞧着荞荞熟练的动作，欧阳古暗暗点头，孺子可教。
学堂里学生虽然不太多，但欧阳古不可能只盯着荞荞一人，所以他很快走开，去检查其他学生的练字情况。
牧颖颖是五岁来私塾上学的，已经习字半年多了，却还是静不下来。写一个字就得停下来东张西望，瞅瞅其他人在做什么。
等欧阳古离开之后，牧颖颖探头到荞荞身边，看她写得怎么样。
荞荞刚在纸上画了一横，因为画符也拿毛笔的缘故，她的手虽然小却十分稳当，线条画出来很是流畅，就是有一个问题。
牧颖颖看着荞荞写完一个字后，不由出声提醒，“荞荞，上字的每一笔都是直的。”
“我知道呀。”荞荞提笔蘸墨，预备写一个大字。
牧颖颖眉毛扭动，“荞荞，那为什么你每一笔写出来都是弯的？”
荞荞道：“因为这样好看呀。”
画符要是画直了又丑又没效果。
牧颖颖看了半晌，又转头看看自己的字，不然她也试试？
两刻钟后，荞荞捧着写好的字拿给欧阳古看。
“夫子，我写好啦。”
欧阳古夸了她一句认真，伸手接过来，低头那么一看。
雪白的胡子和漆黑的脸顿时形成鲜明对比。
上字的横和竖写不直就算了，为什么大字的撇和捺能内弯写成一个圈？欧阳古不理解，大大的不理解，感觉自己的教书生涯受到了极大的挑战。
“夫子，我写得好吗？”荞荞仰起小脸儿看着自家夫子，大眼睛里带着期盼。
欧阳古：“……”
默念数遍孩子还小可以多教几遍，欧阳古勉强平心静气地把手上伤眼的纸扔到一边，对荞荞道：“为师再教你写一遍。”
荞荞眨巴眨巴眼，“夫子，我写得不好吗？”
“有待进步，不过字的大小很合适。”欧阳古好歹找出了一个值得夸奖的点，然后牵着荞荞回到位置上，再亲手教她写了一遍。
这次格外强调，横竖要写直，撇捺往外弯。就算写不标准，至少方向要写对吧？
欧阳古转头看一脸认真的小姑娘，问：“看清楚了吗？”
“看清楚了。”荞荞点点小脑袋。
欧阳古轻舒一口气，心说现在应该能写好了。
他叮嘱道：“你再各写十遍交给为师检查，慢慢写，每一笔都要写好，不用急。”
荞荞乖巧答应，“好的夫子。”
欧阳古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，迈步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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